她小心的翻了个身,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他的脸。
他的脸色有些苍白,眼底淡淡的乌青,唇上有些翻皮,细梁软唇。
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看惯了,现在这样一幅柔弱的病态,不自觉叫人心软。
许青竹动了动腿,浑身不舒服,忍住身上的酸疼,抬起酸软的胳膊碰了碰他的额头。
好在温度不是很高,但还是有些低烧。
屋里暖烘烘的,被子里全是他身上一样的冷香,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,利落干脆。
她默默叹了口气,觉得事情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,完全脱离了掌控。
怎么就这样跟他那啥了,明明她打算着两人不能长久的。
许青竹心情有些烦躁,暗暗唾弃自己轻易被他迷惑。
可是眼前这张脸确实太得老天的厚爱了,比之当下最红的男明星也不差什么。
额头饱满,皮肤光滑,睁开眼睛时,那双眸子就像雪山上最年久、孤寂的寒潭。
闭上眼时又无端给人一种能够亲近的烟火气,要是谁辜负了他,那一定是有眼无珠。
许青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,愣了好一会儿,翻身下床。
床边地上一片狼藉,两人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,她忍不住脸红了一下。
站起来的时候险些因为腿软摔倒,好在地毯很厚实,许青竹连忙扶住床头。
颤颤巍巍的拿起衣裳,进浴室洗了个简单的澡。
出来翻开行李换了一身衣裳,再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。
陆濯一直没醒,想来也不会醒,生了那么严重的病。
又耗费了体力,现在该是睡的正香的时候。
她又探了探他额头,出了卧室。
打开冰箱一看什么都没有,许青竹换了鞋子,出了门找到超市买了好些菜。
回来开始炖粥,很简单的青菜粥,但是她的手艺好,闻着也挺香的。
再推门进去的时候,床上的人已经醒了,靠着床头坐着,沉默的看着门口。
看她推门,眼神似乎亮了一下,许青竹还是没缓过劲儿,看都不敢看他。
轻声道:“你醒了?我做了粥,给你盛点来。”
她落荒而逃,靠在厨房门口,拍了一下额头,心道尴尬。
陆濯先喝了药,然后才端起她做的粥,一口一口的慢慢吃。
许青竹站在床尾,轻声咳了咳,“那个,天色晚了,我就回去了。”
他没有说话,只是停下了吃饭的动作,一双漆黑的眸子朝她望来。
轮廓清淡,睫毛微颤,单薄的肩膀病气未消。
端着碗的手不自觉紧了紧。
到底没说什么,到最后屋里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时候,才低低嗯了一声。
“我送你。”
许青竹还没有说拒绝的话,他已经快速掀开被子下了床,微拢成拳在嘴边咳了咳。
穿了一件大衣,准备跟她出去。
许青竹没好气的瞪他,微靠在门边,“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病号,我自己回去就是了。”
他根本没打算听她说话,把桌上的手机揣进大衣口袋里。
微咳了一声,“走吧。”
许青竹气不打一处来,拉住他不让出门,“陆濯,你病糊涂了?”
还生着病,送什么送?“我自己回去就是了,你进去休息。”
他杵着不动,高大的身子站的微弯下腰,显然还是不舒服的。
她拿他没办法,体谅他是个病号,“我自己回去,到家给你打电话。”
这一天真的够尴尬,两个人就这样干绞着也不成,许青竹轻轻吸了口气,抬头看他。
“不会有事的,你别这么倔。”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他寸步不让,固执己见,眸光低沉,钝钝的看她。
许青竹气的想打人,走到他跟前,“你看,我们就是这样没法交流,一件简单的事情,非要到吵架的地步。”
他这次却没甩黑脸,手指微曲,唇色暗淡,静静的看她。
或许是想起之前的事,她一直在说不舒服,他还不放过她,所以现在想做点什么,弥补一下。
许青竹这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坚持的毅力,最讨厌争执。
两个人在客厅僵持不下,她气的扔了衣裳在沙发上,今晚就打算住这里了。
陆濯看她发了火,好似还松了口气,顿了顿也走过去坐下。
屋里开了暖气并不冷,许青竹却瞪了他一眼,拽着人进了卧室。
“睡吧,我今晚不走。”
他慢腾腾的躺下,微垂下的眸子有些幽暗,好像又发现了她的一个秘密,她变的心软了。
陆濯轻咳了几声,黑发都无力的散在枕头上,显得人有些颓丧。
梦里好像又回到了读书的时候,那个时候的他们都很朝气,有棱有角,不会像现在小心翼翼。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