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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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他低了头,把额前稍长的头发拨到一边。一小截疤痕自发际爬出,不长,之前被头发完全挡了。这疤的颜色已经不深,想来该是很久之前的伤。我抬手摸了摸,还没来得及唠叨,猛地呼吸一滞。我发现这只是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,这只是一条大伤疤的尾巴,自他头发里面延伸出来,而真正的伤其实趴在他被头发掩盖的头皮上,我沿着那不同于其他皮肤触感的疤痕慢慢摸索着,足足有中指长短的一条。那是脑袋啊!他是有多命大!

    “怎么弄的?”我颤巍巍地问。

    “有一次出车到市,被当地地头蛇截了。我们人不多,打架落了下风,我帮一个哥们儿挡了一下,也没看清是什么打的。他们下手都够狠,因为沙石基本属于无本生意,太赚钱了,谁都不愿意别人分一杯羹。那些人想让我们做不下去,知难而退,可是这样类似捡钱的事公司也不会轻易放弃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公司为了赚钱就不考虑你们的死活吗?”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。

    暮雨摇头,“公司没强迫我们,一切都凭自愿。这事情是危险,却是往上走的一条捷径。”

    高风险,高收益?或者大赚特赚或者血本无归?

    好吧,我服了,我无语了,我彻底认清了:曾经,我是这样的让他走投无路。

    居然能活着回来?

    我恍惚,面前的他只是个梦?或者只是来跟我告别的一缕幽魂?

    忽然惊惶失措,我摸了摸他的颈侧,有动脉在跳,我咬咬自己的嘴唇,有点疼。因为不够疼,所以我继续使劲儿。暮雨皱了眉,扳起我的下巴,“安然,怎么了?”我闭上眼睛,不知道该如何说,我只是想确认我不是在梦里,我没有失去他,也不会失去他。

    一片柔软贴上我的下唇,sh滑的舌尖轻轻撬动我紧咬的牙关,而后在我咬出齿印的嘴唇上来回地描过,有什么倏地融化进身体里。比疼痛更真实,那是温柔。

    我搂住他的脖子,深深地吻回去。

    自己曾经那些黯淡的日子,实在不算什么。或者跟他比起来,连提都无需提起。反正都过去了,我们还在一起。

    我的吻没什么章法,混着些急切,几乎是在撕咬。所以,没两下就尝到一丝血腥味儿。睁眼正瞧见暮雨唇角红艳艳的一小片。愣神儿两秒,我不好意思地捧着他的脸说:“那什么,太久没亲了,技术有点儿生……”暮雨配合地低着头,提议,“要不你再练练?”这么挑逗的话用这么认真地语气说出来,只会更挑逗。细小的水珠儿挂在他睫毛上,随着自然的掀动碎钻般闪耀,而一垂一抬间扬起的眼波轻易就拍晕了我。再次搂住他,专心地给予更体贴舒适的亲吻。下巴,耳垂,颈项、胸前……我清晰地记得他身体每一处经不得撩拨的地方,唯一的变化就是更加敏感而已。贴在一起的身体因为泡沫的关系,滑溜溜的,却摩擦出别样的激情。血液被点燃一般在红透的皮肤下狂奔,欲望升腾,呼吸越发沉重。他揉捏着我的后背,留下一片片饥渴叫嚣的皮肤,浓浓的情欲氛围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他的耐心很快被我消磨殆尽,手臂收紧,胸口起伏,急促的喘息和抵在小腹下清晰炙热的触感让我的心狂跳不止。他在我留给他颈侧一朵深艳的吻痕后,扳过我的肩膀,将我按在墙上。因为他的胳膊垫着,我没感觉到瓷砖的冰凉。还没准备好,便被暮雨压下来的深吻夺走了气息,热切而恣意,那是从前他惯常的吻法儿。他喜欢我扬起下巴形成某个角度,喜欢我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儿的恩恩啊啊,喜欢抵着我的额头看我喘气,用最缠绵柔软的音调,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……

    几乎是草草地冲掉肥皂泡、洗发液什么的,暮雨一路拖着我倒进床里……

    看着他深情的眉眼,感觉他在我身体中厮磨冲撞,我觉得很安稳。

    我总算可以放任自己,完全的把自己交出去,交到他手上。什么都不想,什么都不怕,在狂潮层涌,天地翻覆中宁静了一颗心。胸口贴着他的,心跳互相应答;手指交握在一起,痴缠如织;唇齿相依相濡,细语丝丝入骨;身体伴着他的动作摇晃震颤,他给我的,我给他的,想念和疼惜,爱恋和执迷,都变成滑腻的汗水、甜丝丝的呻yi和连绵不断激越的快感。粗粝的摩擦和深入的撞击将意识扯成碎片,他的喘息和呼唤咒语般吸引着我,想要更多更深切,想给更缠更火热。那一刻,他低喊着‘安然’用热浪烫穿了我的身体,灵魂也在雪白空荡的失重间飞起来,而后化成金粉轻飘飘地降落。

    无论相隔多远,无论分别多久,爱人间总有一种契合,他给的,我要的,丝毫不差。

    我太想他,太贪图这么真实而亲密结合,于是一直缠着他,一次再一次。面对我明明白白地要求,他总是轻轻地笑,明澈的眼波粼粼如水。

    直到累得胳膊都搂不住他汗sh的身体,才发现,人家还在意犹未尽。很明显,就算没有我的主动,他也不曾打算轻易放过我,我的那点儿‘勾引’,也就是浇在烈火上的一勺油。这孩子疯起来,也够人受的。无需强硬的姿态,只要他深情款款地看着着我我便只能由他为所欲为。何况,隐忍了这么久之后,自然是要惯着他些。

    所以最后折腾狠了,在暮雨的轻吻下睡过去,一夜无梦。

    次日醒来,九点多。

    身边没有暮雨。我的心刷得凉到底。终究,还是一个梦吗?转而觉得不对,身体某处清晰的不适感提醒着我昨晚发生过什么。

    定下心神,仔细听,客厅有低低地说话声,是暮雨在讲电话。

    我长出一口气,重新倒回床上。他在呢,他在呢,不用紧张。

    等了一会儿,说话声停了,脚步声向卧室这边走过来。我闭了眼睛装睡。开门关门几乎没有动静,那人在床边停下。一会儿,一片温热的呼吸落在鼻尖上,痒痒的。我微微睁了眼睛,正对上暮雨温柔的视线,他双手撑在枕头两侧,鼻尖亲昵地蹭着我的。

    “醒了怎么不叫我?饿不饿?”他问,唇角还带着一小痕血痂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醒了?”我疑惑。

    他亲亲我的嘴唇,回答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