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战见机赶紧拽小烛走。
“等等。”众目睽睽之下,小烛拉着南宫战走到钟云深面前,默默看着她。
“跟妈妈再见。”小烛拍拍南宫战肩膀。
南宫战&钟云深:=皿=你够了!!!
“别想了,接着吃。”南宫娆在地上捡了盘没被殃及的小笼包,塞在钟云深手里。
“刚才吃的是脱水蛋糕。”钟云深边吃边哼唧。
南宫娆劝道:“女人嘛,可不能生气,要保持心态才能养颜。咱吃点东西填肚子,做点高兴的事情,漂漂亮亮的多好——”他忽然想到什么,话题一转:“哎,你不是去拍卖会了吗,买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吗?跟我说说!”
被大狐狸一提醒,钟云深还真想起来一件东西,拍脑门大叫:“啊!洛阳铲!!”
南宫娆:“……啥?”
……
钟云深和南宫娆告别,抓上挂在玄关衣架的挎包,拉着大黄鸡匆匆离开。
回到房间,她打开挎包的拉链,小鼹鼠正抱着洛阳铲的盒子蜷成一团,打着细细的小呼噜。
看来是从回程就睡着了,一直也没醒。
钟云深小心地把它托出来,放回窝里,与大黄鸡一起坐在电脑前。
淘宝资深店主大黄鸡熟稔地给洛阳铲拍了照,还特意p成一个仿佛韩国整形后的少女手持洛阳铲的模样。
“这样好卖。”它解释说。在填写售价时,大黄鸡随便按了一串儿9,写个很大数字的一口价,然后以1000元作为起价,让买家竞拍。
“好了,等着吧。”它胸有成竹。
果然很快就有人竞价,其中叫做“瓶邪同好会”的买家出价到4000,暂居最高。
钟云深纳闷:“他们买这个做什么用?不担心万一是假的怎么办吗?”
“假的?”大黄鸡不忿:“我可是50分数的百分之百与实物相符的皇冠店家!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钟云深不说,但是想到了炉鼎店那四万多条好评是怎么来的。
忽然间系统消息框一闪,这件商品被一个叫“麒麟kir”的买家以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一口价买走了!
大黄鸡和钟云深揉揉眼,看着成交公告面面相觑,片刻后——
大黄鸡颤抖地点开买家资料,发现一切都是保密未知,唯有消费商品可以查询——
“瓶邪同人本”【……】
“大黄鸡裤衩”【额,这个怎么还是从我店里买的】
“小哥等身抱枕”【不知为什么好想要一个】
“汉墓器具15件打包出售”【摔!这些又是谁卖的!抢生意不想活了!!】
总之……
它和钟云深再度对视,在对方眼中都读到了同样的信息。
沉闷的沉默的沉闷的沉默……之后炸锅了。
“这是张起灵本人吧!!”——嗷嗷的大黄鸡
“张起灵到底是谁!!”——嗷嗷的钟云深
“这么多钱怎么处理!!!会被怀疑有非法交易的啊!!”——凌乱的大黄鸡痛苦地揉大脑袋,劈里啪啦地拍自己。
等到冷静再度降临,他们都露出后怕的表情。
“……钱!”钟云深猛地一个激灵,如梦初醒地抱头哀嚎:“淘宝手续费多少!!!!”
……
一鸡一人正被这笔天降大财砸得头大,门口似乎有轻微的响动。
一阵窸窸窣窣之后——“咯嗒”,是小烛那边的门被轻轻带上了。
“哼,大半夜不睡觉的出来干什么!”想起小烛早些时候的话,钟云深气得脸鼓成包子。
“诶,才八点多呢……去看看吧。”大黄鸡用翅膀背拍了拍钟云深:“说不定是小烛给你留了封道歉信呢。”
钟云深嘀咕着不可能,不过还是依言打开门,果然有一个破纸盒子留在门口。
“这是啥?”
她打开盒子,一团奢华璀璨的东西从反面不牢固的破盒底掉出来,砸在地毯上。
是那块在她手里过了好几次、最后还是被小烛面不改色装回兜里的手表。皮质表带被改断了一些,表盘明明没有变化,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同。
“算啦,原谅你了。”钟云深叹气,像是说给自己听:“你不把我当妈妈没关系,我知道自己是你妈妈就够了。”
“不管你是谁,不管你有什么秘密,我都是你妈妈。”
“小烛不到我这个年纪,不会明白做母亲的心境的。”她摸了摸大黄鸡的脑壳儿。
……还不错,摸这个位置不会出菜。
旁边那扇门内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“我觉得这声叹息惨极了。”大黄鸡负手闭上眼睛,一副老神在在脸 ̄v ̄
“什么意思?”钟云深一头雾水:“小烛怎么了?”
“他觉得自己白搭上一块手表。”大黄鸡的语气确定极了。
钟云深听不到大黄鸡话里的话,但是自以为懂了字面上的意思。
“是么,”她拨弄着表盘,语气干涩地说:“那他也太小气了。我只是戴戴……反正我死了以后都还是他的。”
一时间走廊里很沉默,钟云深低头站了一会儿,看着掌心里奢华的手表,觉得浑身很凉,心里也冷寂。
小烛中了毒,没有死,也没变成裴夙南宫战的模样,甚至能活四百年,这不是……很好吗?
很值得高兴的事情。自己只是……只是太依赖他了。这样不好……
也许等小烛谈恋爱了,自己的心态就能调整过来吧……到时候小烛找个年纪……呃,不,外观年龄差不多的好女孩,同吃同住同劳动……想到这里,钟云深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小难过。
似乎能明白婆婆和儿媳为什么不好相处了。
“回屋吧。”她低声说,牵着大黄鸡回房间了。
大黄鸡一屁_股坐在她床边的小床上,白天早些时候,钟云深找了尼雅克要了个南宫楚秋过去用的藤篮,洗刷干净,铺上厚厚的棉床垫,再铺上小被单,做了一个舒服的窝。
大黄鸡用翅膀按了按,眼睛眯成一道缝。
“不错嘛。”它满意地坐上去,拍拍自己走累的大脚丫。
“睡吧。”钟云深简单洗漱,换上睡衣。
“还拿着手表做什么。”大黄鸡问。
“我要戴着手表睡觉!”钟云深怄气扑在床上。她想着拍卖会的事情,还有小烛烦闷的模样,听着腕子上的手表滴滴答答,一时间心思难平,竟然失眠了。
脚下的大黄鸡很快打起呼噜,钟云深辗转反侧,最后她直挺挺仰卧,睁眼看着天花板,满脑子都是混乱的思绪,迷迷糊糊间忽然觉得浑身一冷
意识再次清醒,她已然站在荒野之中。
风声呼啸着扫过远处的疆土,在她面前的,仍是上次噩梦里那片起伏连绵的寒冷戈壁。
高岭兀立在地平线之前,挡住了之后的世界——而那座荒楼也一如上次的阴森模样,浸在巨月投下的月色之下,就像一座用腐骨堆砌的路标。
最新章 节 66梦境的巨眼
第六十一章梦境的巨眼
“东西天,南北地,”
“天地之间凭福气,”
“福气不好惨惨惨,啊啊惨惨惨,”
“福气好了麻利利,哈哈麻利利,”
“哥哥不知在哪里,”
“找到哥哥拿糖去。”
……
……
“哥哥给糖拿不拿,”
“不拿就要受惩罚,”
“拿了糖糖去东边,”
“看不见啊看不见!!”
……
……
嬉笑的歌谣从四野升起,仿佛有无数幽魂在黑夜中咧着大口,狰狞窥伺。一阵拍掌笑闹的声音渐消,稍后又响起新的声音:
“月亮像个大圆斗,”
“圆斗盛满白肉肉,”
“肉肉碎了满地流,”
“掉在里面带不走,哈哈带不走!”
声音稚嫩的童谣完全不知意义,钟云深听在耳里,却觉得莫名心惊肉跳。
又是这个地方,又是这种感觉,又是这些歌谣——她被瘆得头皮发麻。不仅如此,和上次无法控制的移动不同,这一次,站在荒野中的钟云深连喘气都觉得艰难,双脚像被粘合在地面上,她只能轻微地转动视线。
也是梦吗?为什么意识如此清晰?睡前带着的手表仍在她手腕上。
除了反复的歌谣,周遭的景色如同静止的画面。她的视线在手腕上稍作停留,异变突生,手腕被无形的力量抬起,表盘正对着天空,表盘下的层层齿轮正逆交错地咬合运转,卡在了某个位置之后,出现了一副所有星座都同时挂在天幕之上的奇特星图!
指针的正轴发出一道道细细的光束,笔直地射上黑蓝色的天空,天幕上顿时铺撒下巨光!!
那不是白昼,不是灯火,而是——仿佛坠落在咫尺的月亮!!
“月亮像个大圆斗,”
“圆斗盛满白肉肉,”
“肉肉碎了满地流,”
“掉在里面带不走,哈哈带不走!”
对比耳边的歌词,一切显得更加可怖。钟云深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看着从未如此接近的月轮,缓缓坠落在自己面前。
来不及适应这诡异的天象,月轮外层的冰蓝色光晕越来越耀目。
刺目的蓝白色焰光闪过,月亮苍白色的内层缓缓呈现出环形山一般的阴影,可形状又不似天然所成——
阴影的面积越来越大,轮廓逐渐清晰,钟云深惊奇地看着一座都城从月色中缓缓显形。
那座古城的景貌是前所未见的恢弘沧桑,仿佛鸿蒙初开便已存在于此。城中街市和楼宇虽是砖石木料搭建,却高耸入天际,并在万丈高空以栈道模样的道路彼此连结。
不仅如此,城市半空中还悬浮着亭阁连廊,基底毫无支撑,完全就是“空中楼阁”的模样,远远超出了现今人力与科技的范围。
而在这大气辉煌的美景边缘处,却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扭曲融化,一道错乱的空间把整个城市与外围隔绝开。
在这座亘古都市的顶端,有一只巨大的腐烂眼睛横向睁开,露出惨白的眼白和黑死溃败的瞳仁。
只是远远看着那种巨眼,一种剧烈的恶心便汹涌地攫住了钟云深。
她只觉得天地间瞬间布满无限的悲恐和凄怆感,似乎一切都在缓慢地凋零溃败——一切都无望,生存变得毫无意义,只有……
献出生命才是唯一的价值!!
恍惚间,钟云深一直看着那只眼睛,而眼睛也似有所感,缓缓地向下转动。
“不要直视它!它会发现你的!”一只手猝然在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,急切的声音道:“你会害死自己!”
钟云深想要开口却不能,只听得背后的人忽然开始轻声哼唱自己也知道的一首儿歌。
“云彩落下去了,满地都是影子,”
“烛火灭下去了,满地都是手掌在爬,”
“爬啊爬,摔倒了,手掌马上抓住了,”
“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。”
“蒙上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。”
“捂上嘴巴,”无比熟悉的声音,接触的位置传来一阵安心的温暖
“唔唔唔——”钟云深下意识接出后面的话,她忽然感觉自己能动了,口中也发出了声音。
那人贴在后颈很近的位置轻声说: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,记得唱这首儿歌——我知道你会的。”
言语间,温暖的呼吸喷在脖颈上。钟云深慢慢抬起双臂,抓住那双覆在自己唇上的手,猛地回头。
斯文温柔的模样,眼角淡淡的笑纹,赫然是——靳羽!!
……
……
“嘭!”钟云深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,被单上的抱枕噗通掉了个满地都是。
“喔喔喔!!”大黄鸡也以同样的姿势,嘭一下就坐了个笔直!!
“啊啊啊!怎么了?!”它两只翅膀搭在被子外面,看着惊魂未定的钟云深。
钟云深看着大黄鸡,心头的慌乱略缓:“做恶梦了。”她沙哑道:“不,也不算太可怕。”
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,无法消化梦中的信息,只能轻揉突突跳动的太阳|岤,挣扎着爬起来。
今天是星期一,她还得上班呢——
经过掺杂着种种前所未见、前所未闻的拍卖会之后,钟云深的小市民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。
不出五分钟她便收拾停当,准备吃点早饭上班去,可是背后总有个亦步亦趋的身影跟着她。
“主人。这么早你去哪?我还想再睡一会呢。”大黄鸡睡眼惺忪,用翅膀把脸揉成各种形状试图清醒一些( ̄v ̄)
“呃,你不用跟……”钟云深说到一半猛然失声。她这才想起来,认主之后的大黄鸡还有距离限定这个问题!
三万天厘——换成公制是二十四点二五六米,那么进一步说换成美制就是26534码——这么个听起来很大数字仿若天各一方,其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限定距离!
“你……”钟云深颤着声音确认:“走不开么?”
大黄鸡已经在拿热毛巾擦脸了。它听罢撇撇嘴,略带鄙视反问:“走得开我不多睡会儿?”
钟云深:……
也就是说,她必须带着大黄鸡去上班!
而且,只要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掉距离问题,她就只能一直带着大黄鸡上班了!!
这是……绝对的人生塌陷。
“大黄鸡,职场上的战斗机!”大黄鸡还很威武地给自个儿摆了个pose
人生愈加无望。
看钟云深满脸的不情愿,大黄鸡拂翅膀说:“没事,你走你的路,我在后面远远跟着你,没人知道我们有什么关联。”它递上一笼屉叉烧包。
“还是我带着你……不,你跟近点儿吧。”钟云深沮丧地慢慢咬叉烧包。一只单独出门的大黄鸡更可怕啊!
“呱。”大黄鸡叫了一声,从身体里扯出一个包!
钟云深看得满心震撼=皿=:大黄鸡,它还有什么做不到!!!……啊算了,只是一个包有什么好震撼的……
它背上这个单肩斜挎小书包,书包的边缘正好卡在它滚圆的腰部,随着它的走动一扇一扇。
“呱?”大黄鸡很纳闷地举起包端详:“怎么背包带又短了?我小时候用这包的时候,可是一直能垂到脚面的。”
“呱。”它愤懑把包摔在地上:“破包!”
“啊,原来黄鸡是有叫声的!”钟云深对能从一直口吐人言的大黄鸡居然发出呱呱声感到很新奇。
“这不是叫声。”大黄鸡交臂在胸前,深沉道:“这是命运齿轮绞肉馅的声音。”
钟云深抱着笼屉默:“命运齿轮能绞肉?”算了……大黄鸡还能双修呢。
“当然,”大黄鸡白了钟二一眼,表示她少见多怪:“命运齿轮还能磨咖啡呢。”
小鼹鼠殷勤抱出一袋咖啡豆,高高举起,被它一巴掌扇倒。
“对命运齿轮恭敬点儿!丫灵验着呢!!!”大黄鸡愤怒。
小鼹鼠理所当然地哭了。
钟云深赶紧抱起哭泣的小鼹鼠,从它爪子里接过咖啡豆,柔声道:“乖,别哭了,我拿到单位给你磨。”
大黄鸡不满道:“为什么你总是偏袒它?”
“它那么小,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它?”钟云深护着小鼹鼠,扬下巴:“有本事你欺负小烛去!”
大黄鸡撇撇嘴,不再说什么。
“……你只准呱呱叫,不然我给小烛告状。”钟云深看出大黄鸡怕小烛,便得寸进尺,还伸出食指点了点大黄鸡的两个小鼻孔。
“呱!”大黄鸡气哼哼喷出两股气流,竟然把她的手指弹开了。
“这么厉害的喷气也不可以,不然我告状。”钟云深立刻禁止,换来大黄鸡抱翅膀白眼。
“翻白眼也……算了。”她泄气。
“还想吃点什么吗?”大黄鸡问。
“呃,有花生米吗?”
“有。”大黄鸡点头,从绒毛里一抓,端出两个盘子,一盘是花生,一盘子是米。
“这种槽太过了。”钟云深觉得心口真疼。
“我还能拿出一盘子花,一盘子生米。”大黄鸡骄傲道。
“不,不需要……”钟云深干笑着摆手。
真的要带着这货出门吗?钟云深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。
“云深!……我送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