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一会儿,才放开。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康玉颖像只温驯的小羊,蹲在他身边只是流泪自责。
“还是送医院吧?伤势好像不轻。”终于有个头脑恢复正常的人急救医生站过来建议。
“哦,哦。是得赶紧送医院。”康玉颖也反应了过来,握住周澈的手告诉他不会有事,不要怕。她自己却胆颤心惊的手都在发抖。
“希望你们不要把我今天出车祸的事传出去。”
周澈的话带着不容违反的命令,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。
好像有点儿严厉了,周澈又换上稍软的语气作了解释:“我公司刚上市不久,还经不起任何负面消息。请你们理解。”
已经知悉了他的身份,谁又愿意因这些很容易就做到的事去得罪他呢?
在医院只是将骨折的手术做了后,半夜周澈就让四位管家把他送到了他的小别墅。
“周澈,你这是家,不是医院,万一个有个什么,你想我内疚一辈子啊?”康玉颖为他私自出院非常大意见,指着刚做完脚踝和手臂手术的周澈又要开始骂了。
坐轮椅上的周澈将轮椅滑至她身边,用完好的手揽她坐在他完好的腿上,在胸前蹭着说:“反正你也内疚习惯了啊!”
“你还说?”康玉颖没好气的推开他的头,再给他完好的手臂打了一巴掌。“周澈,你都成这样子了,还不忘记占我便宜。”
站了起来,看着他的伤好一会儿,歙动着嘴唇,却没有发出声音,只将他推到床边,帮助他挪到了床上。
“别走,陪我。”
轻轻的放开他的手,笑了笑,只说是去上厕所。
进了卫生间的康玉颖对着镜子里的她开始了质问。
她觉得这场车祸本是不应该发生的,现在却发生了,她完好无损,而他的伤没有一两个月是恢复不了的。这是不是就是万劫不复的开始?她好害怕。
现在离去,还来得及吧!
决定了要离开,康玉颖回到他身边很温驯的挨着,任何不愉快的话都没有说,对他的任何话都是没有异议的应承。
周静的只是整晚隔衣搂抱,也别有一种味道啊!
可是为什么,他会有即将失去她的感觉?
是因为那场车祸?不是意外?是冲着他来的?
一个短信发到禹哲手机上,很快,就回信过来,那确是一场意外。
那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呢?难道只要与她相关,就总会预感出错?
周澈伤了,不能去公司,因为四位管家照看着,康玉颖就把更多的时间放到了工作上,周澈重点管的药厂的事也全交到了她的手里。
不过三天的早出晚归周澈已经有些不满了,再加上得知杨有林趁他没在公司,总以公事为借口转悠在她身边,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也不管直接给杨有林打电话会有失他的总裁身份,一个工作周排的电话就打了过去让他立即回药厂那边去,也提醒他是时候回学校去教课了。
“总裁,是不是因为我离玉颖太近了?”杨有林哪能不知道周澈的心思,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心事。
周澈一怔,他没料到杨有林会说得如此直接。因为,平时顺着他的意思的人太多了,所以这话,让他有点儿反应迟缓。但总也是应对过不同场面的人,立即说:“近与远都不是你与她的距离。你应该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工作。记住,她是你的上司,你应该称呼她为康总。”
杨有林明显跟他对阵上了,不示弱的说:“你为什么要把她绑在身边呢?你不知道玉颖因为你很痛苦吗?她不会嫁给你的。”
“但她更不可能嫁给你。”说完感觉这话的意思有点儿不对劲儿,如果按同一原因来说,他不就是输于杨有林了吗?
幸好杨有林不知道康玉颖的真实内心原因。
周澈冷嗤了声,没再说话,也没有挂掉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杨有林突然心有点儿发慌,好似周澈就站在他面前,将他一切看透。
“总裁,我明天就动身回去。”杨有林为自己突然说出的话微微吃惊。这不是他的本意啊!为什么周澈只是在电话里的声音,就会让他不寒而栗呢?
杨有林走了,周澈却把康玉颖拴在身边更牢了,甚至不让她去公司,要她在家办公。这让她很压抑、想逃离。
有天早上,在周澈怀里醒来的康玉颖跟跟他说,她要离开一段时间,说是有好多事她需要捋捋。
意料中的,他不让她离开,哪怕一天也不行。他说如果她要去哪儿,他就陪她去。
这让她很反感,但言语上,她尽量的不去绪,与第一次撞邪和电梯里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,邪恶、暴躁、甚至……冷。
“按说,我应该在你身边照顾你,可是,我天天在你面前晃、睡在你身边,总让你压抑冲动,对你身体复原不好。有四位管家照顾你,我很放心。我答应你,只去两周,然后就会乖乖的回来。”
“真的会乖乖回来?”他对她话不太相信。望着她的眼睛发问。
“只要你不用任何方式打探我在哪儿,我保证,两周后,乖乖回来。”
“如果打探了呢?”
“我会彻底失踪。你知道的,我说得出就做得到。”
这点他是相信的,不过他恐怕是做不到了。他是对她基本消除了怀疑,但仍得留意谁会跟她接触,他也要得知道她是否安全。
嘴上答应了她的要求,让肖风为她准备好行李。顺便,也就让肖风悄悄的跟上了。
肖风去送的机。周澈也让禹哲开车带他远远跟着。
看到她所乘坐的飞机渐渐变小,最后消失,周澈感觉康玉颖也消失了。也许她这次会离开很久,甚至不会回来了。
“澈哥,你真的爱上颖姐了?”禹哲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。
周澈没有肯定,也没有否定,目光仍落在那一片湛蓝却空空的天。许久,重重叹了口气。“回去吧!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。我出车祸的事师父还不知道吧?”
“我们四人都不会说,但好像没有事能瞒过尧爷的事。澈哥,你还是自己跟尧爷说吧!”
周澈点了点头,闭上了眼。
禹哲抿起的嘴,看得出他很担心。
回到小别墅,刚进门周澈就感到慑人心魂的气息。这本该让他进入戒备状态,却见他反而放松的微微一笑,小声对禹哲说:“去酒窖里把尧爷最喜欢的酒拿出来,半小时后送到书房。”
禹哲一愣,看了看四周,除了雷肃和卢奠宇坐客厅里摆弄着手机外,不见有其他人。如果是尧爷来了,这两小子哪敢坐着?
可澈哥从来不说没根据的话。他说尧爷来了就肯定是来了。是自己修为不够,感觉不出来。
听命的离开,周澈示意另两人继续玩他们的,自行转动轮椅进了书房。
书房里厚重的窗帘拉上了,不让一丝阳光钻进来,除了周澈开门关门瞬间透进的光。
之前感觉到煞气在这间屋子里更加浓烈。他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。敬重的喊了声“师父”。
伴随着他的称呼,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两股弱小得几乎觉察不到风声迎面袭来。周澈侧头、俯腰、转动轮椅滑向一旁,几个动作一气呵成。同时就听到细微的噗噗两声闷响。
“伤是真的,却不是你应该受的。”声音虽然冷冽,倒也不乏浓浓的关爱味道。
“这伤受得不正是时候吗?”
“哧”的一声,窗帘被拉开了,突然亮起的光里有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。
阳光下,声音反而更加的冷了:“希望你不会像你老爹一样,为了一个‘情’字,一辈子……”后面的话似是很不屑从他嘴里说出来,只冷哼了声。踱步到周澈身后推动他的轮椅也到了窗前。
周澈知道他老爹当年为他老妈放弃了些什么,但他并不认为那是他师父眼里的离经叛道。每次面对师父的这类话时,他都装作没听到,立即以其他的话题岔开。
“师父怎么亲自己来了?”
“我打算退休。”尧捋了捋一头银白色的及肩卷发,将眼镜取下来放到窗台上,轻揉着鼻梁。说话的语气与从他此时的动作和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完全不同。如果不是周澈对他的熟知,也不会相信那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。
虽然肯定,但他还是希望是听错了。
“该教你的我都教了,我还不该退休啊?”
现在很流行退休吗?一年多前,老头才把玉传媒的担子丢给他。好吧,那个有人帮忙,也是为了起到更好的掩护作用,他爽快的接下来。现在师父又要退休,这不是要命嘛?整个反杀组织啊,至今他都还搞不清楚有多少成员,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。